[珍贵资料]和Beyond、和黄家驹相处的日子
一无所有
一个名叫BEYOND的乐队来到了日本,说是要将活动据点移来这里。
在香港BEYOND可说是唯一的一个摇滚乐队,虽说就像偶像组合一样地叫座,可他们四个非相信“我们玩摇滚”。
看来还真有点像今天的Bakufu Slump......在我眼里崔健领头的北京的那些个摇滚乐队就显得多么地耀眼。
“想想,我都有些什么啊”
一边听着崔健的“一无所有”,一边喝着闷酒。和BEYOND的那班家伙一块儿喝酒,他们老是唱起这个歌。
他们四个真的是爱喝酒,爱音乐,爱女人。
“你教我打鼓啊”
最先打成一片的是鼓手叶世荣。喝完,疯完,唱完,我们五个就四处奔走寻找女孩子。那一阵子,我的生活就像是浸在了酒坛子里。
“今天工作几点结束?”
每天就像是去接恋人一样乐颠颠地赶去接回他们,然后就是疯着闹着地通宵喝到天亮。对我来说,他们是填补我心中张着的“北京”这个空口的,名叫“香港”的中国;对他们来说,我呢,就是他们在异国他乡中找到的“中国”。
“你们几个,母语是广东话,北京话和英语都算外语吧。在外边跟人说英语,跟我说北京话,累不?”
曾经问过他们一个单纯简单的问题。
“你傻了,Funky,英语是外语,北京话是中文,我们可都是中国人啊”
唉,真的是羡慕他们几个,相比我可真是一无所有。
叶世荣的爱情
BEYOND四人 ---- 黄家驹、叶世荣、黄贯中、黄家强还是那样,有事没事就聚在我的家里。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国外用中文生活比用英语生活更让人定心,这样我的公寓对他们来说就成了"小小的中华街"。
“女朋友”、“女朋友”
他们几个老是嚷个不停。特别是主唱的黄家驹和鼓手叶世荣。这还挺好理解的,又要学日语,异国他乡的生活又那么不易,身边没个女朋友还真没发打发下去。
和他们相处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的生活既是一团糟,又是特别地快活。到了晚上,他们四个乐呵呵地跑来我的房间,又喝又唱,有时就叫来几个女孩子,一起玩玩游戏,最后一起喝到大醉.....BEYOND那班家伙对玩这类游戏还真是在行。
结果呢,还真交上了女朋友的只有叶世荣一个。最受宠却到头来总是一个人先喝醉的就是黄家驹。我呢,心里多少有点担心兰兰(音译,Funky正在交往的中国女友)会不高兴,所以多半就是乖乖地待在一边。
“哪一个女孩子你都不能碰哦。兰兰才最适合你来着。”
叶世荣这么说也许是要将我硬塞给兰兰,好让其他的女孩子都能够归他了。我要是一戳穿,叶世荣准一本正经的说:
“没错啊,在香港我是挺会玩的。不过这次可是真格的。要我发誓也行啊,要不把她的名字刺身上?”
”你傻啊,这是啥念头啊“
鼓手里傻子还真是多。想起了北京的赵明义。
叶世荣的女朋友是个新人,和我是同一个事务所的,平时呢我们就算是酒友。
叶世荣和她在一起时说英文,和我就说北京话,语言运用还真是恰到好处。
“这下日语就没问题了”
叶世荣一副得意样。肯定这家伙的日语是从女人那里练出来的。有一次我就问他:
”还会说哪国语啊?“
”嗯~ 会点葡萄牙语・・・“
”哈,你这小子还交过葡萄牙女人吧“
”额!“
近水楼台,谁让香港旁边的澳门就是葡萄牙领地。
”反正你小子肯定一直就很花心“
”不是的,不是的,Funky。这次是真心的“
”那你以前都是玩玩的?“
”不对,不对,以前也都是真心的“
”什么是什么呀“
”要是你不信,现在我就把她的名字刺在・・・“
”傻小子,还当真啊“
真的,鼓手尽是些脑子里少根筋的人。
而黄家驹呢,就在一边,笑着看我们一句来一句去。
昏迷不醒
“Funky,出大事了!”
突然接到叶世荣的电话。
好了好了,大概又是为了女人的事吧,不当回事地我一接起电话就发现事情不妙。
“刚才电视节目收录时出事故了,黄家驹现在昏迷不醒!”
”什么?!“
赶紧打电话给所属事务所探听情况,发现那里已是乱了套。
”现在能不能去探病还不清楚,等我们的通知“
挂了电话赶紧叫来了叶世荣的女朋友。
”情况怎么样?“
对着急切想知道情况的她,我只得道出了真相。
”令人绝望“
”不会吧......“
两个人一句话都不说呆呆地等着公司的联络。过不久事务所来了电话。
“规定一般人不得入内,不过考虑到三人的精神状况那边请末吉先生过去呢”
三人的精神状况......我的脑里浮现出了叶世荣的脸。于是对着她很认真地问到:
”你,也一起去?去了,你俩的事就会让事务所知道,将来对他们对你的事业或许都会有影响。你自己考虑吧“
她想也没想地就说,”我去“。
坐上出租车一路奔向医院。候诊室是一片混乱。一个新进事务所的人拦住我们说:
"末吉先生要来已经得到通知了,可是她......"
"少啰嗦!"
我拽着她的手急急地往里走去。
靠里的座位上坐着BEYOND的其余成员和几个亲友,工作上有关系的人则待在入口处附件。我把她引到叶世荣的身边,让她坐下。
“有没有问题啊,她来这里......会不会给她的工作带来坏影响啊”
都这时候了他还担心她的工作。
“不用管她的工作了,我只担心你的精神状况,少去想那些没必要的事”
“谢谢”
看着叶世荣脸上浮起的那丝微笑,留在我心里的那一点点犹豫都消失殆尽了。
“还有谁在?事务所的人还有谁来了?”
我随即找到在场的官位最大的那个人,跟他说:
“ 现在,她对叶世荣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人了,请宽容一下让她留在这里吧”
这种情况下,有谁会说“不”字呢?就这样她留在了他们的“家属席”上。
黄家驹的家人也从香港赶来了,家属席里清一色中国人,在日本人眼里,那一块空间就显得越发的遥远。在中国,哪个家属的女朋友也就算是家属了,可是在日方工作人员心里,对那个毫不谦让、能够进入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空间的她就有了一抹不太好的印象。依然,黄家驹毫无恢复的迹象,状况叫人绝望。
既然西洋医学救不了那就只能依赖东洋医学。为了得到通常在日本到不了手的中药,工作人员全体出动,四处奔走。
我更是一个不漏地给在北京的朋友打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还有在日本的中国人圈子也全都利用上了。香港的BEYOND歌迷们收集到了这种昂贵的药材还寄来了日本。可是,日本的药物法规定这种药不能进口。好不容易在日本也搞到了,医院却怎么也不批准使用。要是下药后病人的状况出现危机的话,医院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再一次,我对日本这个社会有了深深的失望。
黄家驹的死
1993年6月30日下午4时15分,来自全亚洲的祈祷也终成徒劳,伟大的音乐创作人、我真正的好友黄家驹成了不归之人。
我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是他陷入昏睡状态一周前(原文)的5月21日。他来听我每个月在新大久保的“SOMEDAY”的爵士乐演奏。
他真的是非常喜欢听我打鼓。和那些只把我当作“BAKUFU-SLUMP的一份子”的日本人不一样,他总是把我当作一介鼓手来看待。
“好啊,真厉害。下个月是几号?我绝对要来!”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黄家驹在昏睡状态中停止了最后一次呼吸的那一瞬间,叶世荣因受刺激一下子倒在我的臂弯中失去了知觉。在父母兄妹的嚎哭声中,他一个人像说胡话似的喃喃地说着:
“哈,哈,哈,那家伙现在好兴奋哦。他说,他说,他现在比喝酒、比做爱还要兴奋得多得多,他已到了一个感觉好舒服的世界里呢。哈,哈......”
我无言以对......
过不久,接到了中野打来的电话。
“我认识的一个灵媒师说,其实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大家的悲伤,还有自己的身体已不成原型的事实。就算能够起死回生也再也玩不了音乐了,他都知道。他在这个世上要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所以他到了舒心的天界正继续着他的音乐呢。他说那是一片纯白的、比人间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要感觉美好的世界”
那晚,我准许JAZZ吧的所有来客都可免费喝到天亮。我要听着他们的歌热热闹闹的送别他的灵魂。我想对于爱喝酒,爱女人,爱音乐的他来说,热热闹闹地送他启程才算是和他相配。
他的遗照是几天前在这里为他开的31岁的生日派对时拍的。
“女朋友,女朋友”
因为他老叫嚷个不休,所以他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名叫麻衣的充气老婆。照片拍的是他从盒里取出礼物时咧嘴笑的那一瞬间。
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你的那个天界真的就那么的舒心吗?”
一边听着正播放着的爵士乐,一边对着他询问道。
在玩爵士乐的时候,有时会有一个瞬间突然光临,那时候身体就像是借着来自天上的一股很大的力量而轻飘飘地浮起。脑子里呢,就像是注入了麻药然后慢慢滴滤的感觉。纯白的世界。他到的一定就是那一方净土。
兰兰坐我边上一直流着眼泪。
“我们结婚吧!!”
出人意外这句话突然从她的口中冒了出来。
就好像那是来至天界的黄家驹的礼物......
葬礼
作为日本友人代表,我出席了黄家驹在香港的葬礼。
葬礼的喪主是他的弟弟黄家强。在中国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是最大的不孝,所以遇到这种情况的做法就是父母不出席葬礼,就当他“还没有死”。
玩摇滚乐的一帮人穿着平时爱穿的皮夹克就来了。我和他们一起在“家属席”那里烧着纸钱。据说这是中国自古以来流传的一种仪式,为的是让故人在那个世界也不用担心没有钱花。
“唉,给他烧钱,还不如让他听我打鼓,说不定这才是他最需要的呢”
我一边烧纸,一边在心里和感伤搏斗着。
“她还没到吗?”
叶世荣咬着我的耳根说道。
我给她打了国际长途。
“你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事务所不让呢”
“啊,真是屁话!要不,你自掏腰包来吧,我帮你付也行”
“自掏腰包也不准呢”
“这可是你私人的事,记得买了机票打电话告诉叶世荣航班号”
挂了电话我立马寻找当时在场的事务所里级别最高的人。
“不要让人为难嘛,上次的事事务所就已经对她有了很不好的印象,从今往后会越来越难管她了的”
“你这个理由在中国人面前可说不通”
“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让她不来这里,直接就去叶世荣的家里吧”
“这话我可说不出口,还是请你打电话到日本亲口跟她说吧”
过不久叶世荣像是着了火似的冲来愤怒地对我嚷到:
“什么事务所!都是些冷血动物啊!”
“好吧好吧,我去机场接她去”
香港的葬礼漫长得要让人失去知觉,整个晚上不停地烧着纸钱,挨个给到访的人打招呼。想想真替剩下的三人担心。
我一个人走出殡仪馆来到户外,听到聚集在外的大批BEYOND歌迷正在合唱BEYOND的歌曲。
“你现在天界玩什么音乐啊”
仰头望向天空禁不住问了一声。
那一瞬间,一段旋律忽然在脑里涌了上来。那是一种爵士乐里常可听到的追悼曲。
“对了,要写的就是这首曲”
回国后马上就是参加他的日本葬礼。赶巧那天晚上我还有爵士乐演出。我把乐谱传真给钢琴手让他帮忙润色完成。
和往常一样那晚的听众也只是5个,而钢琴三重奏静静演绎的就是这首《Memories》,她像一丝袅袅轻烟,升上天空,升至黄家驹所在的那一方“纯洁无暇的雪白世界”。
“放心啦,我会一直演奏下去,谁让你说你喜欢听。就算没有听客也不管啦,只要你能够听见就行了”
嗯,这总比光烧纸钱有意义吧。
我冲着黄家驹的遗照使了一个眼色。
后记(节选)
本书出版之际,我得感谢的人实在太多太多,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非常感谢!
我还想自当代表对在天界的黄家驹说一声:
“你笑了吗?”
现在我在夜总会乐队里经常唱BEYOND的《AMANI》这首歌。如果黄家驹还在世的话,我想总有一天他会唱这首经典乐曲的日语版。在他的人生舞台里,我只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配角,可是我愿意尽我的微力将这首歌一生传唱下去。
其实呢,有多少人能有那么大能耐做出番大事业。可是,坚持不懈的做下去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摇滚,这是北京的那些伟大的摇滚同行者们告诉我的真理。
最后,我要把最响亮的掌声送给那些让我小小的人生频道变得如此丰富有趣的伟大的配角们。我也希望我能够在大家的频道中有更多的登场机会。
写于 1998年6月30日 友人黄家驹的忌日
AMANI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LOVE この世に神は
愛をあまねく ゆきわたされたけど
WAR この世にはまだ
絶えることなく 人が争ってる
戦争の陰で いつも傷付くのは
何の力もない子供達
僕は歌うよ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ずっと歌うよ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LOOK 空が燃えるよ
凍てつく瞳
力なく見上げる
ASK 神ははたして
この有り様を
知っておられるのか
権力に飢えた 愚かな争い
立ち上がらねば平和は来ない
僕は歌うよ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ずっと歌うよ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SOLO)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僕は歌うよ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ずっと歌うよ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SOLO)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AMANI NAKUPENDA NAKUPENDA WE WE(平和、愛、私達に勇気を)
译自:Funky末吉的自传(1998年初版)
来源:BEYOND百度贴吧
页:
[1]